文面小伙透露洗文身过程不顺利 痛苦与挑战并存
24岁的杜晓龙脸上布满了墨青色的纹样，图案排列在眼围、鼻子、嘴周和耳朵上，占了脸部的三分之一。除了面部，他的头皮、脖子和身体上也有文身。
自文面后的六年里，杜晓龙的生活遇到了巨大障碍。他没有线下工作过，没有稳定收入，也没有亲朋关心。24岁的他仍在使用18岁时未文面的身份证，由于人脸识别的问题，不得不随身携带派出所开具的身份证明。
长期关注文身议题的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刘新宇认为，文身作为一种城市亚文化符号，表达了小众群体的情感需求。当这种非主流文化出现在公众视野时，平台方应采取标识提醒和年龄分级观看措施，以减少网络暴力并避免未成年人模仿。
杜晓龙通常在晚上九点开始直播，恶评会在几分钟内涌入。粉丝刘应美描述，直播间中几乎每条评论都在骂人，只因主播文了自己的脸。杜晓龙称自己没有技能或才艺，只能展示自己的身体和形象。
直播给杜晓龙带来了直接而强烈的痛苦。他曾表达捐献器官的意愿，却收到评论称：“你这样的器官谁会要，谁要去垃圾桶里捡垃圾”。从此，杜晓龙觉得网络特别没意思，做什么都是错的。
刘应美最初被杜晓龙的封面图吸引，她发现杜晓龙并不高冷。每天几个小时的直播中，他会安静地聊天，讲述生活中的趣事，并回复偶尔闪过的互动评论。有时，杜晓龙也会与恶评者争吵，但事后会道歉。
尽管只关注了杜晓龙不到一年，刘应美认为他不是坏人。杜晓龙会喂流浪动物，捐款给爱心组织，关心新闻事件中的受害者。刘应美刷礼物时，杜晓龙也会轻声感谢她的支持。然而，杜晓龙对粉丝持悲观态度，认为他们大多出于猎奇进入直播间。
杜晓龙经常听到的一个问题是“你后不后悔”。前往常州清洗脸部文身时，他感到所有人都期待他悔过。诊所负责人杨德才称杜晓龙的行为是“误入歧途”，洗掉文身则是“浪子回头”。
杜晓龙回忆，对文身感兴趣时自己十四五岁，那是一个最需要帮助却又孤立无援的年纪。父母经常吵架，哥哥在他出生起就在监狱服刑。2020年父亲去世后，杜晓龙与母亲和哥哥生活在葫芦岛市绥中县的小城镇，主要经济来源是务农种地。家庭氛围分裂压抑，杜晓龙小学五年级退学后四处打工，直到2023年开始通过直播挣钱。
杜晓龙现在只想获得一张新的身份证。没有身份证的六年里，他办不了护照，在许多场合受阻。12月初，他前往常州的一家医疗美容诊所尝试洗右眼周围的文身，过程非常痛苦。杜晓龙表示，如果清洗文身的过程伤害更大，他不确定是否继续。但他认为，洗掉脸部文身可能会减少网暴。
刘新宇解释，文身自古至今都不符合主流社会的传统道德理念，常与江湖市井风气关联，存在社会污名化困境。但文身本身并不是坏事物，只是观念差异。他认为，平台方应对含文身的内容进行标识提醒和年龄分级观看，以减少负面影响。2022年6月，国务院未成年人保护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印发《未成年人文身治理工作办法》，禁止向未成年人提供文身服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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